是夜,我胸中一再汹涌着鱼们无声的呐喊
??振波比我大一岁,打小儿在一起玩,烧只蚂蚱也要一腿一腿分着吃,莫逆得很哩
振波“苦得”,苦出了一副铁塔身材,日子也就为他开道,横横地阔开去
这是他去年才盖的新瓦房,雄视四围的房基,面南而坐的朝向,江风习习亲过来,好爽——嗨,这风儿也会找人家呢
振波招呼我在堂屋前的藤椅上坐稳,说声“口福好啊!”抄了一把剪刀,一只塑料箩,钻进了园子
我刚把那墙上淌着的溪流听了半韵,振波已转回来,将塑料箩放在了竹几上,一箩刚刚冲洗过的水晶葡萄,水亮水亮
听着海浪声入睡,不过是旅程中的一点小插曲,到三亚不能不到天涯海角,我们自然不能免俗
于是便去了
进门的时候耽误了一下,等我走进海滩的时候,一个同伴的身影也没有,大家都已经走远了
我走在海滩上,面前是广阔无边的大海,海浪拍打着岸边的巨石,一轮红日正急坠而下,海风很大,黄昏已经带着薄寒来临
古人到了这里,萌生出天涯海角,穷途末路的感叹
千百年来,天涯海角正是以这般苍凉的景观,吸引着四面八方的游人
我疾步奔走起来,只想把风中那份沉重的气息甩开
走了一段路,远远的看见同伴都在“天涯”的摩崖石刻下拍照,我一下子感到暖和了起来
过去,在漫长的冬天里,没有暖气,也没有火炉子,一家人的取暖,就靠一方土炕,所以,为了喂饱那个黑黑的炕眼门,秋天扫起来攒下的树叶儿烧完了,夏天拔回家来的麦茬也烧完了,人们就背上背篓去山坡上铲草根——那是多么残酷的一种对大自然的掠夺啊,离离的原上草,是连野火也不怕的,因为春风里它们都会再生,然而,他们却怕铲,连根铲除了,一切再生的希望也都破灭了
幸运的是,这种景象现在是看不到了,时代在进步,远来的煤炭救下了那些山坡上的草
我从来没有这样真诚地喜欢一个动物,想念一个动物
上学前,给它告别,它纯净的眼睛看着我,不阻拦
我走到楼下,抬头看,我家的窗口出现一个柔软的影子,在它柔软的目光中走远是件痛苦的事,只是那时我不知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