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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后咱们也一个挨着一个,围蹲在火炉边,聚精会神的盯着炉盖上的土豆片,听着土豆片发出微弱的滋滋啦啦的声音,闻着土豆片分散出的浓浓的糊香味儿,馋得直咽吐沫
傍晚时分,我正在去曹明连家的路上,我们的房子在村庄的高处,但离着也不太远,这一段路还没有被水所淹及
地上一片狼藉,被冲到路上的杂物,塑料袋、用过的卫生巾、可乐瓶、白色的塑料泡沫碎块、纸片、果皮的菜叶,那是从工厂生活区的下水口冲出来的东西,全部在这里一路盘点开来
还有杂草、树叶和断树枝等物,缠在了曹明连家门口的那根电线杆固定拉索上,一大团,正好塞住了下水口的通道,那些脏东西就全往他家的院子里去了
曹明连家的院子已经被一尺高的浑水淹着
靠西边的柴草房已经倒了,黑色的檩条和梁全散落成一堆,瓦片全掉在了水里
里头的柴禾也全湿了
曹明连和他的老婆正在屋门口用铁皮簸箕往外掏水,门口用蛇皮沙袋堵着
屋里乱成一团,他家的谷仓也浸在了水中
那架风车有点斜了,一边让水抬起来了
我说这样掏水能掏干净吗,水比你家里高,肯定会从各个缝隙重新钻进去的,你们在徒劳
曹明连说那怎么办,总不能看着水在屋里泡着吧,能掏多少算多少
他已经没有心思顾及他的老酒窖,那里头有好几十坛贮存了两年以上的老酒
上个月我还跟他一起喝过,不过我的酒量不行,他是真喝,还有老朱
三个人喝了两斤多老酒,我最多喝二三两
他皱着眉头,指着那个酒窖说,本来指望年底用这些酒换点钱,现在已经顾不上了,房子能不能保住还难说!我知道他所说的话都是真实的
一次次的尴尬并未让我永别了尴尬,反而有时还会自投罗网般扎进尴尬圈里出不来,这不昨晚就又“主动”地尴尬了一回
但是,在这边,傍晚仍旧要告别
再去何处呢?这却真的没人领会了
─伴随淡白的疏稀的冷月的清光爬上暗沉沉的天际里去吗?跟着瞅着眼的小星爬上了河汉了吗?压在蝙蝠的党羽上钻进了房檐了吗?跟着西天的晕红消溶在远山的反面了吗?这又有谁能领会地领会呢?咱们领会的,不过:它摆脱了,带走了它的宁静和时髦,像一丝光彩,像一个春宵的梦
发迹走到窗前,为本人焚烧一支卷烟
不抽,夹于食指和中指之间,手指头委曲,表露出一种宁静的模样
光照明了我的左巴掌,摊开手心,手心弧线纠葛,本质害怕担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