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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,那时我爱他,爱他的青春,我想用自己的青春吸引他的青春,用我的活力吸引他的活力
我爱他,是明明白白的事
三十岁时,我努力工作,我想大红大紫,想有所作为,想干出成绩,拥有地位
想象着某一天,见了他,气氛如何好,我如何风光,如何光彩
我又想成为一个作家,一个名作家,写出绝世的作品,让他知道我,羡慕我
四十岁的时候,我还这样想
每做一样事,我首先想着是他,想让他知道,我也是不凡的,配得上他的青睐
但现在,我混得不怎么样,我以这样的平常之身,平常之心来见他,如何能让他动心呢?并且也没有了年轻
母亲是一个极为保守的、没有文明的农户妇女,说真的,同在谁人岁月的乡村妇女,都和母亲一律,基础不领会念书能变换什么,以是,我的同龄丹田,大局部读完全小学学以至小学中途就回家事农了,村里惟有母亲自始自终的扶助着我读初级中学,直到师范结业
穿过水田,学生行走在山坡下,那是川南的丘陵,很婉约很温柔的丘陵,像唐朝的山水诗
水映坡,坡衬水,说不尽的妩媚
水田,依然在山弯间延伸,有坡就有田,有田就有坡
路边坎上的豌豆胡豆,在初夏渐渐饱满
早晨,学生走在石板路上,坎上的豌豆胡豆滴着露珠;下午,学生放学回家,露珠被阳光吸走,结满籽的豌豆胡豆,生机勃勃
嘴馋的学生,忍不住摘下几个豌豆角,剥开了将豌豆丢进嘴里,慢慢嚼着,满嘴的青香
做这些,是偷偷摸摸,是“偷吃”,不要人家看见,看见了要挨骂的,说是糟蹋粮食
我老家的人是很敬重粮食的,就像他们敬重土地一样,从不浪费一粒粮食,小孩糟蹋粮食都是要挨骂的
“偷吃”的都是些调皮男生,一路“偷”着吃回家,为自己找一些乐趣,走起路来也轻松、精神
随着季节的变化,坡上的风景也在变化,学生四季穿行在石板路上,就是在麦苗、玉米林、油菜花、红苕地里穿行
走在石板路上的人,周身的宁静像映在水田里的蓝天白云,也是一道风景
这风景也像唐朝的山水诗,滴着乡间的阳光雨露,拂着乡村的晓风明月,人的骨子里流淌的血液也是宁静的
而那条石板路,是从宁静的岁月延伸过来,印满了庄稼人岁月的艰辛和勤劳,连每天所需的一日三餐也氤氲着宁静,没有现代都市人不断膨胀的欲望
母亲第一个站出来反对父亲进城,她说:"家里又不是没有得吃的,楼上的谷子还在被虫子们蚕食,柜里的大米还在加速变味,三间大瓦房还嫌不够宽吗?再说你去打工什么的,你就不怕村子里有人笑话你?孩子们在外面工作好歹也要保住面子啊,不昌盛一个总也有昌盛的呢
"母亲很激动,也很气愤,这几十年来,她第一次对父亲发这么大的火
但她也明白,父亲决定的事是任何人也改变不了的,于是骂之后还得帮着父亲准备收拾东西,父亲十三岁月学做活到现在,农龄都已五十年了,他还是那股子劲,自己说要做的事谁也挡不了的
班车从家下面的山脚经过,大概是早晨七点钟,而从家里起脚到车路得走一个钟头
鸡叫头遍,母亲就摸手摸脚地起床,他把橱房门弄得很响,似呼昨天的气还没有全销,她摸到惯常装火柴的地方,用手一摸,却是父亲粗糙的大手在等着她,这些年他们带大儿子又带大孙子,再也没有时间好好聚到一张床上,所有的精力都被多灾多难的农业和好事多磨的儿女们透支掉,他们虽然夫妻一场,却也无缘在一起说知心白话,享受天伦之乐了
父亲这一举动,明显带有一种亲近的欲望,但都被母亲自加夸大的咳嗽声制止住了
母亲关心的是父亲要上路会不会在路上挨饿,到城里找不找得工作,还有父亲走后家里渐渐多起来的农活
母亲烧起了火,火苗添食着铁锅下面的锅影,把油的温度提得很高,这时母亲对父亲态度的温度还是很低,象越烧越冷的箐水
父亲默默地守着那塘火沉思,他挂记着地里渴水的麦苗,也挂记着就要分娩的母羊,当然,他也挂记着母亲,母亲在一声雨中跌伤了腰,再也伸不直腰,这一跌就把母亲一生劳作的姿式定格在大地上
吃完早餐,父亲起步时,母亲说要送一段路,她跟着父亲走着,把父亲当他了她的孩子一样,这样说一说,那样讲一讲,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,该讲什么不该讲什么,挣了钱不能乱花,还在父亲脸上捏了一把,正告父亲城里的女妖可是很多啊,得注意自己已经是爷爷的身份
不过,父亲似乎那时候很愿意招惹他
每次从公社的医院里回到家,老幺也总是准时的跟了来
不过两个人都不怎么说话,只沏上一壶茶,闷闷得坐在那里喝
闷得久了,老幺就来逗我,给我讲一些教科书上不曾见到的故事
因此,我很早就知道了猛张飞的丈八蛇矛枪,关云长的青龙偃月刀和赤兔胭脂马,以及赵子龙独闯千军万马单骑救阿斗,诸葛亮三气周恭谨,五擒孟获,七出祁山
还知道了王熙凤领导的大观园里,那些凄婉的情爱故事
以及曾经在我们山东梁山八百里水泊,纵横驰骋的一百单八条好汉等等
那些故事他讲起来惟妙惟肖,直让我陶醉
有时候我就好生纳闷,他为什么竟和旁人有那么多的不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