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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安的我,像亲戚一样被祖母连推带拉地歇在了正屋的炕上
一会儿,年近八十的老祖父来了,大叔和二叔来了,还有邻居以及从远路上起来的亲戚
而母亲只在我刚进门时,忙里抽闲地把我带来的水果和糕点分给大家吃之后,就钻进厨房再顾不上出来招呼大家了
大家是自己招呼自己,也没人向我多问什么,好像我的到来,倒是给他们提供了一次见面“谝椽”(方言,聊天之意)的机会
我在炕上静静地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起墒情、收成、麦种以及各类题材的乡间新闻
陌生里有份熟悉,熟悉里又有份亲切
应该说,这也是我这些年来和乡下保持密切联系的一种方式
它像纽带一样,把我和杨家岘这块土塬的物与事,连在了一起
离响午还早,但席却早早地开了
席,是老家对盛宴的称谓
说是盛宴,也无非是多了几道荤菜罢了,比如说蒜苗炒肉,比如说粉条炒腊肉之类的
但这在他们眼里已经是盛宴性质的席了
他们平时的晚饭,是一盘炒辣子一盘蒸馍,外加两碗浆水汤
有时候连一盘炒辣子也会省掉
我知道,一年中除了红白事,他们很少有坐席的机会
席间,父亲从炕柜里拿出他藏下的陈酒,让大家喝
我发现,酒盅举起来的时候,他们的脸上,都挂满了笑容
在城里,这样的饭菜要算简单得再不能简单了,但当我置身此时、被这份真情所感动的时候,理所当然会觉着这是天下最好的宴席
偶尔,祖母还会给我夹一筷子菜,当她夹起西红柿炒鸡蛋的时候,总会说,“这是土鸡的蛋,不像城里吃饲料的”
可我的胃口有限,吃不了太多,充其量只能多加一碗母亲特意用野葱花炝的浆水汤
看着他们有说有笑地吃喝,我觉着很好
饭哔,他们还不散去,罐罐茶支起来了,秦腔也唱起来了
祖父原本就是村上很有名气的戏子,父亲会拉二胡,二叔的鼓打得也不错
他们一直唱到深夜
而我却始终像个怕生的亲戚一样,静静地看着他们
返回的前夜,一切像重演一样,会再来一遍,算是送行,但第二天出发时,他们照样会摸着黑把我送上车
每次回家,我的经历都是如此
我总觉着,我的到来打扰了他们正常的生活,喜欢下棋的祖父不去村子里的棋摊子了,该下地的撂下了锄头,在乡间走艺的大叔和二叔也停下了他们手中的木活
我心里很不好意思,妻子更是惭愧
但我从他们的言谈举止中,分明能看到一份真实而深刻的喜悦
在我的理解中,这份喜悦,是一种特有的隆重
世界上不知还有多少人能够得到这简单的隆重呢?
/> 乡下男人,用坚实厚重的肩膀扛起家中日益捉襟见肘的日子,或疏或密的发须如草,脸如古铜,厚拙的嘴唇似乎总离不开一根自制的土烟卷
大地像一首质朴、纯静而又悠远的乡土诗歌很随意的穿行在他们的脚下,偶尔有泪水的韵脚滋生,梳理年年岁岁的春华秋实,梦醒之时,早已月落西窗下
故乡的土地似乎总浸泡在充满乡愁的诗歌里,厚厚的黄土地,天空下饱经风霜的红砖泥瓦,廊檐下间歇滴落的浑浊雨水,灶台里跳跃的菊红色的火苗,膝下扎堆的儿女,隔年的稻草帘挡住想穿过门缝的风,圈里的猪,栏里的牛,还有炕头上靠近灶台的那半拉身子长的热棉袄
一个乡下的院落就这样轻易的爆光在旧时的相机里
晨起,鸡鸣狗跳,太阳湿漉漉的照着锃亮的锄镐,乡下男人赤膊露趾,走进成片成畦的田地,让屋顶上空袅袅的炊烟从女人怀里轻快的升起
村子里的田野在淡蓝色的晨雾中渐渐清晰如画,田边,草垛高过几个乡下男人的身长,河沟边树上的叶子哗哗直响,初升的太阳就随着参差的节奏跳跃着升高
近人有语,远影招手无言,一腔高亢浑厚的歌声回荡在无边的田野上
乡下男人,站在硕大而又鲜红的朝阳里,汗湿胸膛,躬肩弯腰,额前却泛起庄稼般一沟一垄的笑
太阳已经升高,早起的鸟儿已经吃饱而站立在轻飘的树梢,村子里的炊烟早已经重新扑回到女人那温暖的怀抱,几声细短的羊羔叫,女人们扯起红衣蓝裳的高嗓门,小路两旁,青草叶子上的露珠刚好被阳光和虫儿踏掉,乡下男人应该回家吃饭了
乡下男人总是在这片风尘仆仆的土地中回首岁月,却又在这茫茫尘世间不停歇地行走,满面尘灰,偶尔形单影只,却仍然对大地饱含无限温情
也许,乡间的日子朴素而又恍惚,连色彩也过于单薄,然而乡下男人却总能深刻的体会这片土地的博爱与永恒,哪怕是肩背行囊而远走他乡,一粒珍藏在心灵深处的种子,走到哪里都不会把家乡轻易的遗忘
更多的时候,学习委员被当成是一种荣誉,一种对学习成绩突出的孩子的奖励
学习委员管什么呢?一个人的学习能不能上去,先要看上课爱不爱听,是不是喜欢咬些耳根子传些纸条子扳些指头子,不过,要管束这些,似乎该是纪律委员的事
再要看作业是不是完成是不是工整是不是正确,这又当是科代表和小组长的事,真要交学习委员检查,他也忙不过来
还要看这孩子是不是爱看书爱提问爱思考爱积累,只是这一切,要是他自个儿不去经营,谁又能帮上忙呢?学习委员能够替他问帮他看代他想么?这真有一点“您老亲自上厕所吗”的味道!所以学习委员从产生的那一刻起,就成了虚衔
就像英国女王,除了精神上的那一点象征,她在英国还能做些什么呢?
我走出那个充满罪恶的屋子,第一眼就渴望看见那铁门以外的阳光,终于靠近了,原本有点跳动的心,现在突然是那么平静
过去的一切好象都消失了,我感觉到什么都没有发生
那沉沉的铁门在吱呀声中张开了口,越张越大,终于大到可以让我通过
幼年的时间静静地夹着五味杂陈,摆脱了混朦胧沌的情况
思维的循环,掩不住运气的沧桑,转瞬数载年龄度,不觉人生已在回归的半途上,已经的功夫,凝固懵费解懂的神秘,斗转的透气与时间流失,时间的迟暮接受相貌的退色,纵然如许,也没辙变换一颗风趣的精神,知炎凉的精神